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推动城乡义务教育一体化发展,高度重视农村义务教育,办好学前教育、特殊教育和网络教育,普及高中阶段教育,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
缩小城乡教育的差距,建设教师队伍是重要方面。我国乡村义务教育发展,主要受困于乡村教师匮乏。如何进一步让乡村教师“下得去、留得住、教得好”,是众多乡村学校、教师等关注的焦点,也是乡村教育的关键。在近日召开的2017中国教师发展论坛上,专家们为破解乡村老师的“尴尬”把脉问诊。
在西南大学副校长陈时见看来,近年来乡村教育的改善有很大进展,但当下乡村教师存在数量不足、年龄老化、队伍结构性矛盾突出等问题,“这些还都是表面问题,更关键的是乡村好教师的流失和引进困难,大量乡村老师是靠特岗教师计划留下来的。”陈时见说。
乡村教师之所以恋城、依城、靠城,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系主任邵泽斌认为与当下城乡社会的三大变化不无关系,“一是流动的教育权,优势农村家庭的孩子大规模进城读书,乡村教育空疏化,这种现象已延续了十几年;二是流动发展权,优势教师进城教书,进优质学区教书,乡村教师资源现在是自弃性的沉淀,留下来的人有自卑感;三是流动的生存权,优势农村家庭对村落生活的弃离使乡村教育需求削弱,越往西部地区就会发现村民离开乡村的概率越高。”
而即便留在乡村,“乡村教师自主发展的意识也比较欠缺,教师研修意识不强,多数乡村教师专业追求不高,只有24.9%的乡村教师希望成为教学骨干,只有19%的乡村教师希望成为师德标兵。”在《乡村教师支持计划(2015-2020年)》公布之后,重庆市教育科学研究院教研员李志辉为了解重庆市乡村教师的现状曾做过一次调查。调查中,他发现乡村教师把阻碍自身发展的原因主要归结于经济收入低,占73.6%;农村家庭教育缺失,占69.8%;农村学生基础不好占53%;环境相对闭塞,占59%。
乡村教师的逃离,乡村学生的撤离,乡村社会的疏离,无形中让乡村教育形成一个“怪圈”——“乡村教师梦想进入城镇学校,真正融入乡村、热爱学生的教师相对较少。教师的缺失导致优质教育缺失,进而导致学生流失,又导致教师进一步缺失。有的学校就剩下几十个学生,按编制就只有两个老师,老师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可能有发展动力。”陈时见说。
“城镇化进程势不可当,这些人才要到城市去,你想让乡村老师老老实实地留在农村恐怕也不现实。要通过别的途径使他们自己乐意留在农村。”北京师范大学中国教育与社会发展研究院教授薛二勇认为,当下我们有必要去重新思考乡村教师尤其是贫困地区乡村教师的未来。
这里便不得不提乡村教师的待遇问题。
李志辉调查发现,乡村教师的一大期望便是待遇提高,其中49.5%的教师希望进一步解决职称问题,73.9%的教师希望进一步提高津补贴,69%的教师希望改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我们做过一些国际比较,澳大利亚中部荒芜地区教师的收入是倍增的,如果其他地方收入是1000元,那么荒芜地区的收入就是3000元。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收入倍增的问题?”薛二勇提出。
除了乡村教师的待遇,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另一个当务之急,便是激发乡村教师自我发展的内驱力。“除了制度支持以外,还应有些人性化的政策激励乡村教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同时,还应该有人文关怀措施。”李志辉认为。
陈时见建议从改进乡村学校着手,建立以乡村学校为中心的乡村社会。“我们今天的建设,大多是条块化的,这里建医院,那里建服务中心,那里建幼儿园,那里建学校,都是各条战线各自为战,很浪费资源。为什么不能建立以乡村学校为中心的乡村社会呢?借此把资源整合,老师生存在乡村社会当中。应当而不是生活在孤零零的乡村学校当中,使乡村学校真正成为乡村的灵魂,赋予乡村学校灵动性,减少乡村教师的隔离感和孤独感”。